基因猪与克隆羊

在人们完全洞悉了生命的奥秘之后，随意组装、修改生命便成了许多人做梦都想跃

跃欲试的事情。当然，组装、修改生命既非“天方夜谭”，也绝非人们所想象得那样简

单。在大多数情形下，谁也不愿意承担可能会带来灾难性后果的巨大风险。即便如此，

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1986 年 11 月，一头举世无双的公猪在美国贝尔茨维尔农业实验站诞生了。这只猪大

小和普通猪差不多，但却浑身长着红褐色的毛，一双向内斜视的眼睛挤在一张多皱的大

脸盘上，腿脚发肿，还患有严重的关节炎。总之，这只猪长得非常难看，活得也很痛苦。

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呢？原来，研究人员在这只公猪的胚胎细胞内嵌入了一头母

牛的生长激素基因，指令公猪的细胞生长母牛的生长激素。估计研究人员的初衷是希望

公猪生长得像牛一样硕大、健壮，但没想到事与愿违，令人沮丧：这只基因猪对于人类

而言并无可圈可点的诱人价值。

这只丑陋的公猪被公布于世之后，立即引起了社会舆论的震动，大体局势是反对者

占了上风。美国动物保护协会公开指责此举是对动物尊严的亵渎，实在太残忍了。他们

甚至向联邦法院提出了诉讼。有些国会议员和科学家也担心，人类用这种强有力的手段，

对自然界的生灵横加干涉必定会产生难以想象的严重后果。反对者普遍感到忧心忡忡的

是：这一事实表明，地球上的一切生物，包括人类，都将成为基因工程的开发对象，而

当基因技术无所不能、无法控制的时候，灾难便很可能应运而生……还是有许多科学家

从另外一个角度展望了“基因猪”的前景，他们认为，人类完全具有控制基因技术的能

力，如同原子能造福人类一样，基因工程将会为人类造福，对这一点不应有丝毫怀疑。

10 年之后的 1996 年 8 月，生物学界又发生了一件轰动世界的大事：在英国苏格兰首府爱

丁堡市郊的卢斯林研究所，克隆羊“多莉”来到了人间。直到 1997 年 2 月 27 日，卢斯林

研究所的科学家才突然向世界宣布，他们在世界上首先使用体细胞成功地克隆了一头绵

羊。消息传出，举世哗然。有人欢呼说这是划时代的突破，也有人惊呼克隆将成为毁灭

人类的武器……总之，小小的克隆羊“多莉”让 1997 年相对平静的世界热闹了好一阵子。

当“多莉”正式开始面对世人的时候，它已经牛长了 7 个月。这时的“多莉”浑身洁白，

K 着细长弯曲的羊毛，粉扑扑的鼻子，右耳上系着一个标志与众不同身份的小红牌。 7 个

月大的“多莉”尽管已具有成年学的模样，但仍然很顽皮，时而在圈里蹦来蹦上，时而

从饲养员手中抢东西哈。也许是见 f 些世间的缘故，它见了陌生入一点儿也不紧张，反

而歪着头，嘴巴略微张开，嘴角向上翘起呈微笑状。此时的“多莉”体重已达 45 公斤，

但从年龄上讲它还是只小羊。为什么小小的“多莉”竟然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效应事实上，

“多莉”之所以成为名羊，是因为它是一只“克隆”羊。因此，事情还得从“克隆”说

起。

“ 克隆”在生物学并不是什么新字眼，早在 1903 年，这个词语就在英语词典上出现

了。克隆最初是指园艺中的扦插、嫁接、压条等技术，后来则泛指一切无性繁殖技术。

无性繁殖的显著特点是在生殖过程中没有精卵结合过程而由体细胞直接发育成新个体，

这样的细胞发育而成的个体能够保留亲代的全部基因，所以能够长得同亲代一模一样。

打个比喻，若能育出“克隆人”，那么由父亲克隆出来的肯定是个男孩，由母亲克隆出

来的必定是女孩，而且谁克隆出来长得就会像谁。克隆羊就是这样，据目击者称，“多

莉”长得和生育她的那只长着黑脸的母羊一模一样。和那只可怜的基因猪不同，克隆羊

“多莉”的出现得到的是一片褒奖和对科学未来的殷切展望。其中内里只能解释为，克

隆羊自身所具备的优点和它的不具破坏性使得人们对生物技术造福人类未来充满了信心。

克隆动物最大的优点在于能把动物体全面、忠实地复制，这在育种上意义重大。无论是

何种高超手段，都是为了获取具有优良性状的动物，譬如下蛋多的鸡，长肉快的猪。但

这些动物在推广时都会面临一个难题：在大量繁殖时如何才能保持优良的性状？因为传

统的交配有种方式经常会导致优良性状的丢失，所以若要保证性状完全不丢失，就必须

采用克隆技术。据说培育出克隆羊“多莉”的卢斯林研究所曾经培养出一头乳汁中含有

用以治疗人类血友病的药物原料的母羊，被一家公司以 50 万英镑的价格买走。若是能采

用克隆技术来大批量复制这头羊的话，那么卢斯林研究所必将大发横财。实际上，克隆

动物早在 20 世纪 60 年代初就实现了。 1960 － 1962 年，英国生物学家戈登用非洲蟾蜍为材

料，进行了细胞中的核移植试验。他从一只非洲蟾蜍的几种体细胞中取出细胞核，用一

种特殊的细针将这些细胞核送入事先用紫外线杀死了核的卵细胞中。“换核卵”与受精

卵一样经过细胞分裂和胚胎发育的正常途径生成了与那只非洲蟾蜍性状极为相似的小非

洲蟾蜍。那时候，就开始有人异想天开了，假如从当今世上最杰出的科学家一一一一一

一如爱因斯坦、霍金一一一一一一 xx 体细胞中取出细胞核，将之移植到去核的卵细胞中

使之生长发育，那么世界上将会有许多个伟人出现。多少年过去了，科学家没有被克隆

出来，小羊“多莉”却被克隆出来了，而且引起了克隆贿赂时代从未出现过的巨大轰动

一一一一知道，克隆羊的试验方法并不比克隆非洲蟾蜍高明多少。

“ 克隆”真正成为异常时髦的词语应该是 1997 年克隆羊“多莉”隆重推出之后。紧

接着，各国科学家纷纷宣布自己的克隆成果，有克隆牛、克隆猪，还有克隆猴……到 3

月初的某一天，还传闻出现了克隆人，这个传闻报快又被否认。

这头名叫“多莉”的羊的出现单纯从克隆技术上说本来算不上什么新闻，更不值得

大惊小怪，因为几十年前，科学家们就这样做了。现在看来，这头克隆羊令人啧啧称赞

之处在于，它是世界上第一头使用体细胞复制出来的哺乳动物。以往的哺乳动物克隆技

术只是在胚胎时期将胚胎取出，移入另外的卵子中，这样就可以产生许多孪生个体一克

隆羊却不一样，只要找到羊的活细胞，就有可能复制出几头羊。不过，由于技术条件的

限制，目前这种方法的成功率还很低。据说，同一批进行融合的卵子共有 200 多个，只

有“多莉”成了幸运者。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有些问题就不得不考虑了。“克隆羊’猪有了，“克隆人”

还会远吗？虽然从技术上来说，“克隆人”在目前还不可能出现，但是谁能保证会不会

有一天在地球的一个小角落发出这样一个令人恐慌的声音：克隆人“多莉”已经诞生，

世界已正式步入了克隆世纪！因为人类还没有做好心理、生理、伦理体系等各方面的充

分准备，一旦“克隆人”降世，人类将会束手无策，不言而喻，世界也将会变得混乱不

堪。正因如此，牛物技术也受到了立法限制。在美国，人体克隆试验已被明令禁止，日

本、英国、法国等国家也纷纷出台类似规定。有的国家甚至禁止进行克隆动物的研究。

当然，科学家自身也不愿被别人指责为疯子，“多莉之父”维穆特博士多次声称：“我

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克隆人类，‘克隆人’对于研究来说毫无意义。”……总之，费心去

探讨克隆羊“多莉”出现的意义看上去并没有多少价值，因为它的出现还远未上升到里

程碑的高度，对于整个 21 世纪的生物技术而言，这只是个小小的序幕，尽管“多莉”是

那样地讨人喜欢、举世闻名。但是，一个必须看到的事实是，“多莉”使得越来越多的

人真切地感受到生物工程世纪的迫近。人们都在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等到生物技术发

展到无所不能的那一天，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