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我们痛快过吗？

曾几何时，白岩松的《痛并快乐着》热卖，我也曾贡献过一点版税给他，但是看了不后悔。这是我见过的对痛快的一种让人觉得到位的解读。关于痛快，我们经常使用这个词汇，但是什么是痛快，怎么才能痛快，尤其是做科研，我们该不该痛快，都是一些没有真正得到讨论的问题。
 

什么是痛快，从网上搜搜就能得到如下解释：快乐，舒畅，干脆，流畅等感觉。古人也非常推崇痛快的状态。从这个词的含义看，这种精神状态是一种释放，一种压抑或者痛苦后的解脱，好像憋闷了好久，突然呼吸到清新的空气，又好像饥渴了好久，突然喝到了甘泉，也好比饥饿了好久，一下子吃到了美味，又如迷茫了好久，猛然看到光明。这是一种极度被满足的感觉。佛家对痛快的解释为“大欢喜”。对于做科研来说，我们能够痛快，也应该痛快，更必须痛快。
 

一、痛快意味着全身心投入
 

正如前面所说，痛快的到来之前是一种饥渴，一种痛苦。在这时候，其他所有的需求都已经不重要，所有的矛盾直指一个点。这好比炸药被引爆之后，短暂的时间内集聚了大量能力，而这些能量被约束在狭小的空间不能释放，终于突破之后才有了惊人的爆炸。释迦摩尼菩提树下静坐了几十天（这些记录可能都不大可靠，从49天，几个月，到几年的说法都有），终于悟道，得到了大欢喜。玄奘西行，遇到一观音洞，也是静坐不吃不喝十几天之后，才得到见到观音的幻觉，也有大欢喜。王阳明龙场悟道也有类似情况。这些都说明，我们要想突破一个障碍，都要全身心的投入，没有任何其他的干扰，殚精竭虑，冥思苦想，最终突破。
 

我们做科研更需要如此，为了一个课题的突破，漫不经心的做不能指望得到真正意义上的突破，即便做了点成果出来，自己也不会满意。只有我们全神贯注，身体几乎到了极限，精神也几乎到了极限，穷尽自身的所有潜力，然后突破的东西，才是让自己感觉到满足的东西，可能这个东西对于他人来说也未必就非常好，但是于自己，确实自己的高度的证明，可以为自己骄傲。这样的成果可能才能代表自己的水平。大多数情况，我们看不到这样的科研状态，见到更多的是浑浑噩噩，萎靡不振，这些在我们研究生身上表现更加明显。在这种状态下，他们自然就不能感觉到痛快，对科研自然就没有什么兴趣。当然，有些同学说，正因为没有兴趣，所以才不投入，实际上，这个逻辑恰好反了，正因为我们没有痛快过，所以我们才没有兴趣。
 

二、痛快意味着能力的提高
 

每一次痛快都是一种提高，如果不是认识得到了提高，就是技能得到了提高。认识的提高的例子很多，上面几个都算是例子。技能的提高也有很多。金庸的武侠中这样的例子到处都是。杨过自己创造黯然销魂掌，练成之后，是大痛快。郭靖学习老顽童的空明拳，也是练成之后大欢喜。张翠山在王盘山岛上用张三丰的书法武功对谢逊，被逼的使不出来，终于自己飞上绝壁，痛快的写完了整套书法，他的能力也得到了提高。我们经常看到，武功练成之后，一声长啸，这是痛快的表现，也是功到自然成的一种发泄。路遥写完《平凡的世界》的最后一个字，将笔扔出，这也是一种痛快，他的能力得到真正的提高。约翰克里斯多在做完一首曲子之后，感觉才从梦境中走出，是一种虚脱般的痛快。我们在科研进程中，一边解决问题，一边能力在成长，如果我们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痛快的感觉，那说明我们的能力一次又一次的提高。如果我们还没有经历过痛快，那说明我们的能力还在原处徘徊甚至倒退。
 

三、痛快意味着美好
 

并不是所有的结果我们都会觉得痛快，很多时候我们的努力没有回报，甚至是坏的回报，我们自然就不会觉得痛快，我们之所以觉得痛快是因为自己创造了美好的东西。我们写一篇文章，有时候憋了好久才写出来，但是回头一看，是一篇垃圾，沮丧之情顷刻泛滥。之后当我们回头回味，感觉很妙的时候，我们才觉得痛快。王羲之写了很多字，只有一个字他最满意，那时候他最痛快。王勃写滕王阁序，一气呵成，那是他的顶峰，也是美好的象征。科研也一样，如果我们没有经历过痛快，那只能说明我们的科研成果还不那么美。大多数时候，我们很努力的工作，但是工作成果并不令人满意，我们不会痛快。如果要想痛快，就要向美的结果前进，不得到美的结果，就不能指望有痛快的产生。
 

四、痛快意味着健康
 

痛快的感觉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常有，大多数情况下，只有越健康的人，才可能经历更加刻骨铭心的痛快，而身体素质不好的，是不太容易体会这种感觉。好比大炸弹和小炮竹的差别。要想炸的响，就需要积累更多的能量，但是更多的能量需要更好地空间，不然能量早就散发了，不能起到爆炸的效果。同样，更多的能量需要更多的原料。而身体是承载精神的载体，载体不好的时候，承受能力弱，还没有等到痛快的时候，就已经释放完毕。古时候豪侠大多数比较豪爽，他们身体好，喝酒也很痛快。在生活中，我们看到一个痛快的人往往是身体好，精神好的人。一个病秧子怎么都不会给人痛快的感觉。痛快还是一种洒脱，洒脱意味着对很多东西不在意，是一种自信的表现，自信的基础是能力，而能力只有健康保障才能得到发挥。我们经常能够感觉到，当我们生病的时候，我们是悲观的，对很多东西比较恐惧，比较焦虑，这样的精神状态，体验不到痛快。要想痛快，必须健康。
 

五、痛快是一种境界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们或多或少都会有痛快的经历，但是其程度有深浅。同样是痛快，我们肯定没有那些先贤悟道后的痛快来的彻底。痛快的体验是需要能力的，这取决于我们的境界，对于事物的理解越深入，对自然越有感觉，痛快的程度才越深。如果我们经常满足于生活中小小的收获，我们就觉得痛快，那只能说明我们没有机会体验更高层次的痛快。有时候，我们看书，看到有些人说很痛快，我们觉得没有什么痛快的，我们看到佛经里说，获得了大欢喜，我们体验不到什么大欢喜。这不是被作者忽悠了，是我们没有能力去体验那种快乐，或者说，我们没有亲身体验，也无法探知其描述的痛快的滋味。
 

总的来说，做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能总是死气沉沉，不能总是活在混沌的世界里，我们需要痛快为我们的生活增加一点阳光，但是痛快的获得不那么容易。我们需要集中自己有限的精力，全力以赴去追求自己的目标，最后获得的成果不管大小，痛快才是最大的收获；我们要有好的收获，需要有好的能力，而好的能力获得的标志是痛快的感受；我们也需要追求美好的东西，不美好的东西即便获得了，也不会有痛快的感受；我们当然希望健康，痛快正是我们是否健康的标志；痛快更是一种境界，我们体验痛快与否取决于我们自己。做人就做个痛快的人，做科研，更要做痛快的科研。我们应该痛快，也必须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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