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访 15 年，11 万例数据统计分析，顾东风院士团队揭示 PM2.5 与心血管疾病的大型前瞻性队列研究

空气污染，尤其是细颗粒物（PM2.5）污染是全球范围内影响健康的一个主要原因。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显示，全球 90% 以上的人群生活在空气污染区域。

2017 年，全球范围内约有 294 万人间接或直接死于 PM2.5 污染，其中约 48% 归因于缺血性心脏病或者中风。另外，PM2.5 等空气污染导致的疾病在诸如中国、印度这样的中低收入国家更加严重。

尽管之前的研究结果表明 PM2.5 增加了中国人群中风住院的风险，但这些研究都是基于短期的观察得出的。

而长期暴露于空气污染对心血管健康的累积损害的研究仍然缺乏，仅有的一些大型队列研究也是基于北美及欧洲人群进行的。因此，这些研究结果并不能够真正反映中低收入国家的真实情况。

2019 年 12 月 30 日，来自中国医学科学院阜外医院的顾东风院士团队在国际著名医学期刊 BMJ 发表题为《Long term exposure to ambient fine particulate matter and incidence of stroke: prospective cohort study from the China-PAR project》的研究论文，通过基于人口的前瞻性队列研究揭示了长期暴露于 PM2.5 对中国成年人缺血性及出血性中风的影响。

图片来源：BMJ

主要研究内容

本研究依托于中国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血管疾病风险预测(China-PAR)项目，收集了从1992 年至 2008 年间中国 15 个城市共计 127840 名健康成年人报名参加基线检查，最后一次随访信息获得的时间是 2012 - 2015 年。

总体来说，除去丢失随访信息、死亡等因素造成的数据缺失，本研究共纳入了 117575 例的数据进行深入分析及统计（下图）。

主要结局指标为随访过程中全脑卒中、缺血性卒中和出血性卒中的发生率，以此来评估 PM2.5 与卒中的关联性。

图片来源：BMJ

根据参与者提供的地址，研究人员计算得到从 2000 年到 2015 年间，参与者所在区域的平均 PM2.5 水平为 64.9μg / m3（31.2 μg / m3 ～ 97.0μg / m3）。

在整个前瞻性队列研究期间，共计 3540 例发生了卒中，其中缺血性卒中 63%，出血性卒中 27.5%。

通过比较分析得出，暴露于 PM2.5 大于 78.2μg / m3的人群比暴露于 PM2.5 小于 54.5 μg / m3 的人群突发中风的风险显著增加。

研究发现，环境中 PM2.5 每增加 10 μg / m3，卒中、缺血性卒中及出血性卒中的患病风险就相应增加 13%，20% 和 12%。

同时，研究人员发现，长期暴露的 PM2.5 水平和发生卒中及其亚型的风险是近乎线性的。

图片来源：BMJ

综上所述，本研究通过长期的前瞻性大型队列研究，揭示长期暴露在PM2.5 浓度较高的环境中与突发中风及其主要亚型相关且呈正相关。

这些发现不仅对中国，而且对其他中低收入国家的空气污染和中风预防相关政策法规的制定都具有重要意义。

写在文末

1. 空气污染问题是中国非常突出的环境问题之一，尽管人们知道空气污染对健康具有不良影响，但目前仍然缺乏直接且有力的数据及其他相关证据的支持。

本研究从前瞻性大型队列数据出发，兼具时间和空间维度的信息，为空气中高浓度 PM2.5 能够增加卒中的发生提供了直接的证据；

2. 技术的革新能够引领相关领域的发展，比如文中提到早期无法检测及计算 PM2.5 的水平，因此无法进行相关研究，而正是具有了检测 PM2.5 的仪器和设备，才使得本研究的顺利开展成为可能；

3. 作为人口大国，中国从来都不缺流行病学及相关研究的数据来源，类似本文这样长周期、广跨度的研究思路和经验值得我们学习。

通讯作者简介

• 预防心脏病学与流行病学家。

•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教授。

• 1983 年毕业于南京医科大学，1986 和 2007 年分别获北京协和医学院硕士和博士学位。

• 2017 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

• 现任国家心血管病中心副主任、中国医学科学院阜外医院副院长。

主要从事心血管等慢性病的流行病学、人群防治和遗传病因研究。

通过长期前瞻性队列等研究， 揭示我国心血管病发病和流行趋势及重要发病因素，创建国人心脑血管病风险预测模型，提出适宜的防治策略和措施，应用于高血压早期预防和心血管疾病防治。

构建了国人冠心病、高脂血症和高血压遗传特征谱，发现了系列影响血脂、血压和冠心病发病的易感基因，推进了冠心病遗传病因研究。获得国家15 项发明专利授权，曾获得两项国家科技进步奖二等奖。

参考文献

1. Keyong Huang, et al. Long term exposure to ambient fine particulate matter and incidence of stroke: prospective cohort study from the China-PAR project. BMJ 2019;367:l6720.

2.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Ambient air pollution. (accessed on 04.10.2019)

3. Stanaway JD, Afshin A, Gakidou E, et al, GBD 2017 Risk Factor Collaborators. Global, regional, and national comparative risk assessment of 84 behavioural, environmental and occupational, and metabolic risks or clusters of risks for 195 countries and territories, 1990 - 2017: a systematic analysis for the Global Burden of Disease Study 2017. Lancet 2018;392:1923 - 94. doi:10.1016 /S0140 - 6736(18)32225 - 6.

4. Cohen AJ, Brauer M, Burnett R, et al. Estimates and 25 -year trends of the global burden of disease attributable to ambient air pollution: an analysis of data from the Global Burden of Diseases Study 2015. Lancet 2017;389:1907 - 18. doi:10.1016 /S0140 - 6736(17)30505 - 6.

5. Miller KA, Siscovick DS, Sheppard L, et al. Long-term exposure to air pollution and incidence of cardiovascular events in women. N Engl J Med 2007;356:447 - 58. doi:10.1056 /NEJMoa054409.

6. 中国科学院学部官网 http://casad.cas.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