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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父亲我成了一名医生,可他被查出肺癌我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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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2020 年对于大多数人来讲,都是非常特殊的一年,新冠病毒的出现和蔓延使得许多人被迫在家里度过了最长的年假,与家人多了很多相处的时间。


作为一名身在湖北的医护人员,在这个时候,尤其需要扛起医生这份职业所应承担的责任,奋不顾身的履行自己的职责。


如今疫情逐渐得以控制,回顾这几个月,疫情的种种让我对生命有了重新的认识,思绪万千时,记忆的涟漪又回荡在心间,我想起了自己的过往岁月,想起那个年轻气盛的自己,和那个时候还在我身旁的父亲。





1


2008 年,五年医科毕业,在对医学依旧不感兴趣的情况下,我决定听从内心的声音,一个人南下去了深圳,找了一份外贸方面的工作,正在自己觉得海阔任鸟飞的时候,家里给我买了一张火车票让我到老家的医院上班...


面对父母的苦苦哀求,当时的我愤怒却无可奈何,这个场景像极了我高中文理分科时的纠结情境,当时我的文科成绩名列前茅,对文科的偏好让我倾向于选择文科,最后却在父母和其他长辈的游说下选择了自己不太擅长的理科。


那个时候,相似的经历激起了我的不满,不满父母插足自己的选择,自己无法为自己做主,这使得在回到家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父母总是产生大大小小的矛盾。



2


在我回家乡从医的第二年,那时候我 20 几岁,作为医生,日常工作繁忙,与父亲沟通交流的机会少之又少。


可能中国传统父亲的这个角色太不善言辞,对家庭的付出过于无声、对女儿的照顾太无微不至,以至于我从没意识到父亲支柱一样的存在。


当在一个与往常一样忙碌的工作日,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一天,我得知我的父亲在我上班的这家医院检查出肺癌之后,我哭得一踏糊涂。


我知道生命有它的坚韧之处,同时,也有它脆弱的一面。作为医务工作者经常在医院里看到种种关于世间的人情冷暖,这里是生命的诞生的地方,也是见证生命衰败的场所。但我依旧无法理性的去看待生命的无常。



3


当时,看着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得知父亲生病之后,我才发现我很久没有好好看看我的父亲。


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被岁月不知不觉的催老了,头发有了些许白发,额头的皱纹竟然也那样深了。


一阵歉意涌上心头。而我却还因为过往的不愉快和他冷战。回想回来工作的这两年我一直忽略了我的父亲。他竟然老了这么多。


这也是很多中国父亲的命运,一辈子为子女操劳、为家庭付出,不曾有享受自己生活的时候。



4


都说,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作为儿女的一大遗憾,那么作为医生,面对父亲的病情,自己却无力回天,内心的无助更是不可断绝。


「可不可以看在我听从您劝说的份上,看在我回到您身旁的份上,看在我也是个帮助别人、救死扶伤的医生的份上,留在我边上呢?」 那时候的我曾那么想。


后面到父亲走的那两年时光里我无数次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在他开始卧床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在他意识模糊只记得他唯一的女儿时,在他弥留时拉着我手不放的时候,这些时光我都在,他最亲爱的女儿陪着他走完了最后的一段人生。



5


如今,从业近十年,到现在我仍然没有改行,而且我想我会一直做下去。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初没有回来又会是怎样,也许会成为一个英语达人,一个职场 OL,但是每次穿上白大褂,面对大大小小的仪器还有焦急等待结果的患者时,我的心突然安静下来,因为我无比的确定自己在干什么。我有我的诗和梦想,虽然它并不在远方,但是仍然美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热爱父亲为我选择的这条路,我不再后悔当初的文理分科时没有选择文科,不再后悔没有坚持自己的梦想,不再后悔在父母的劝说下妥协,不再后悔所有的阴差阳错... 我带着对自我更为深刻的认识,父亲对我的鼓励和期待,在从医这条路上继续走着。


每一条河流最终都会汇入大海,在医学这条路上,虽然累且艰,但是它有让太多值得坚持下去的力量,比如希望,比如温暖。



6


我想,在人生路上的选择,尤其是青春年少、自我认知模糊的时候,我们往往可能无法遵从内心的声音,去坚定的选择自己的内心想要走的方向。


但是所幸,虽然选择了理科、选择了当一名当时自己不太感兴趣的检验科医生,这条路上我的父亲一直不断地鼓励我说:「你应该继续坚持你喜欢的写作,生活有许多身不由己的地方,有些事情会分掉你的一部分精力,但是这依旧无法阻止你去坚持做你所喜欢的事情!」


即使科室的工作再忙,我也日常坚持写作,向大众普及关于医学的知识,在互联网上让更多的人去了解他们所关心的关于身体的奥秘。



7


养儿方知父母恩。


当自己成家生儿育女后,我深深的感受到为人父母的艰辛与不易。我才理解父亲那些年的 「固执和执拗」,只是想更好、更多的庇护我,让我的路走得更平坦。


父母对子女的情,是世界上唯一不求回报的爱。唯有趁父母健在,珍惜与他们渐行渐远的人生路。


对父亲的依恋是不分年龄的,不管几岁,有父亲的时候,自己总还是个孩子,而父亲一旦不在,自己就要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父亲,


一个普通又伟大的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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